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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是天使、也是惡魔
因為她的存在，使我們更堅強
因為她的存在，使我們更迷茫
幾年前，我以為我已經流乾了眼淚
沒想到乾澀的眼眶中還可以湧出這麼多的淚水
原來哭可以這麼難看、這麼頭痛、這麼胃痛、這麼肝痛
原來以為明天還可以看上一眼
原來以為情況暫時好轉
原來，他們都會挑日子、挑時辰
還以為眼角的餘暉，是因為睜不開眼的淚尾
還以為還會有再看一眼的機會
還以為明天還可以握著妳的手唸唸阿彌陀佛
還以為可以讓肉圓來看看妳
我以為那是禮儀師的電話
沒想到那是最後的通知
我以為我可以鎮靜的趕過去
沒想到雨聲遮掩了我的哭聲
安全帽沾糊了我的鼻涕
媽媽已經是端莊安詳的樣子
鼻上的插管、歪嘴、亂髮，全都不見了
唯一還是一樣的，是枕頭邊的誦經聲
還多了一條往生被
也許那一天真是迴光返照
最後聽到的那句話，仍是她不耐煩的叫聲
明明用點力就可以講出清楚的話
媽媽還是一樣懶的講，仍是 “唉呦” 帶過
到最後的最後
我還是沒從妳口中聽到我的名字
“唉呦” 是什麼？
很難想像機靈的眼神，只是短暫的光華
血糖值都量不到了
卻還能睜著眼看著她的小孩
擺擺手
似乎要把那最後的掛念
一抹輕鬆的帶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