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

我一直以為我是隻貓。

我躲在黑夜裡，尋找獵物。我耐心等待，準備伺機而動。

直到那個雨不停下著的夜晚，總算讓我釣到了一尾大魚。

他氣度不凡，身上那套昂貴的西裝，在這一地帶非常少見。

我輕咬下唇，朝他勾了勾開工前擦上紅色蔻丹的指頭，他很識相，沒問我一句話，只是亮開他裝滿厚厚一疊鈔票的皮夾，隨即又收了起來。

我帶他走到巷底。他不急不徐地撩起我的短群，探往我稱之的寂寞黑洞，其實我早已身心俱疲，為了生活乞討客人的恩情。

「喜歡嗎?」他語氣極淡，不帶有任何情感，但是我卻能感受到他前進與後退的動作是那麼溫柔，溫柔到有那麼一刻，我以為我和他的關係比買賣還更深入。

直至，下腹的一陣疼痛提醒了我──

在生命的最終端，我想起了不久前，才在轉角的報攤上瞥了一眼晚報頭條《連續流鶯殺人事件》。當時的我，只是揚起嘴角，嘲笑著媒體和警方還真會取名。

《連續流鶯殺人事件》，還真以為這是偵探小說裡的世界嗎？

「你……」我用盡力氣開口。

事實上，我不曉得我該說什麼才好。畢竟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殺人事件會發生在我已經夠殘破的人生裡。

「喜歡嗎？」他依舊重覆這個問題。也不停地繼續進行著將他的老二放進我的黑洞，更是不停地使勁將那把利刃刺進我的腹部。

有一刻，我出神的相當嚴重。我居然還能想著他怎麼能如此厲害，殺人與做愛能同步進行。

一定是我曉得死神已牽領我的靈魂，我才會思考這種無聊的問題，甚至忘了呼救、忘了掙扎。

最後，我斷了氣，睜開眼的，像是死不瞑目的死法。望著他溫柔的笑容。

我想，我其實不是貓。只是一個從來都不值得提起的人而已。